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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申请参与CPTPP 最大障碍是自己

柳金财

柳金财,台湾佛光大学公共事务学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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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柳金财(佛光大学公共事务学系副教授)

有关台湾地区参与《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议(CPTPP)》,今年担任轮值国的日本,一方面其政要表达欢迎及乐观其成,然日本驻台副代表却又示警表达台湾过于乐观。或有学者以为,前者表达欢迎,以维系日台关系,当前情势对台并不利,日方恐无能为力。另一方面,也有施压的意味,意指台湾应在后续台日贸易进行让步及利益释放,包括核灾区食品输台等问题。显然,此次台湾申请加入CPTPP,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尤其受限于两岸敌对关系螺旋上升,大陆已经公开表示反对,若是大陆先进入再反对台湾加入;或者是大陆的经贸伙伴联盟的某一成员国表示反对,台湾地区要加入CPTPP此将功败垂成。

2021年10月18日,日本台湾交流协会首席副代表星野光明出席“台湾加入CPTPP的效益与挑战”研讨会时,针对台当局行政机构经贸谈判办公室总谈判代表邓振中所提“台湾加入的可能性高,日本会帮忙”等话,指出台湾地区对申请加入(CPTPP)一事过于乐观。随后,民进党籍行政机构负责人苏贞昌则认为,台湾以外贸为主,任何有助台湾外贸拓展之事及组织,皆会极力促成。先前台“驻日代表”谢长廷,曾呼吁妥善处理日本核灾区食品入台,以换取日本支持,更示警本年是最佳机会,此也显示当轮值国转变时,台湾入会机遇恐更多挑战。

事实上,早在马英九时期曾公开强调:“面对贸易竞争对手积极洽签自由贸易协议,台湾远远落后,必须破除保护主义思维,逐渐走向自由贸易岛。”同时经建会(后改“国发会”)已提出“自由经济示范区计划”草案,并以加入“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协议”(TPP)为目标,逐步推动建设台湾成为“自由贸易岛”。此种宣示及规划展现其企图心,因应区域自由贸易区块加速形成之挑战,藉由“经济自由化”避免“被边缘化”。

然而一旦两岸同时加入CPTPP,由于先前ECFA后续协商尚未完整,包括台湾除了面对早收清单以外的服务与农工产品市场开放压力外,也会遭遇两岸货币清算机制正式启动、陆资企业及金融业来台;复因2014年“反服务贸易运动”终止《两岸服务贸易协议》商议,这些对大陆充满限制性及歧视性的两岸经贸法规,皆面临正常化及自由化之选择。换言之,两岸一旦参与CPTPP,终究必须在市场上彼此更加开放、自由化。

但两岸现无“九二共识”,彼此政治对立。当大陆也申请加入CPTPP时,已使得台湾入会案程序出现变量,大陆已公开反对台湾加入,认为违反“一个中国原则”。此外,台湾禁日本福岛五县农产品,可能影响日本对台湾地区的支持力道。尽管CPTPP成员占台湾国际贸易总额超过24%,对台湾来说十分重要。但台湾地区加入CPTPP后对农业及部分制造业的影响难以避免,需要台当局及产业协力共同解决。大陆申请加入CPTPP是既定事实,这构成台湾能否顺利加入CPTPP的最大外部政治因素。

吊诡的是,CPTPP前身为美国所倡议TPP,原本即有意藉此围堵大陆,但最后美国因政党轮替由特朗普当选执政而未参与。现在反而被围堵大陆要积极参与之,一旦大陆加入后恐与日本争夺主导权,故日本希望美国加入以助威,然现时美国拜登政府却因新冠疫情后的国内劳工问题而暂缓加入。CPTPP系采高标准贸易规范的区域经济组织,大陆既然申请加入,想必相关准备已能或即将达标,CPTPP当初成立的目的即是要抵制大陆,若大陆参与CPTPP,未来该组织难以发挥抵制大陆效应,而是提供彼此合作互惠的区域经贸平台。

针对台湾农产品加入CPTPP所受影响,台湾“农委会主委”陈吉仲曾保证可保护到弱势农业,未来可参考日本、加拿大、越南等国制定零关税政策期程,保护大部分的敏感性产品。现CPTPP11个会员国,大概只有9成6是零关税,4%排除零关税,例如日本78%零关税化,有30几种调降关税模式,包含调降成零关税时程,日本须要6年到21年时间,而越南则须要16年。 并非一步到位,一蹴而就。就此而论,台湾要面临关税问题,确实具有缓冲时间。然这也增加其与各成员国协商加入时阻力及障碍。

2020年CPTPP成员国进口台湾地区农产品41亿美元,占总进口26.7%、出口则为15.7亿美元,占32.1%。台湾一旦参与可能冲击弱势农业品项,尤其加入WTO实施关税配额与特别防卫措施的产品20项,包括稻米、槟榔、干金针、花生、红豆、蒜头、香菇、蔗糖、芒果、柚子、菠萝、香蕉、柿子、东方梨、猪肉、肌肉、液态乳、鹿茸。换言之,台湾加入CPTPP可能导致前述20项农业产品失去保护。当台湾要参与CPTPP时,尽管可以与各成员协商降低零关税时程,但从中长期来说,确实必须面临进一步开放压力及降低保护主义。

由于两岸前后申请加入,目前主动表态支持台湾的并不多,包括新加坡、马来西亚、智利都支持大陆申请案。尽管日本表示欢迎台湾参与申请,强调日方虽然没有将开放福岛等核灾区食品与加入CPTPP挂钩,但多年来日方一直主张台湾这个限制没有科学证据、不符合国际规则,而台湾与其他成员国也有其他类似要解决的问题。日本驻台副代表宣称“最大障碍是台湾自己”,日本向台湾施压台湾,希望台湾在后续的台日贸易让步,并要给予相当程度承诺,包括核灾区食品输台等。

而民进党当局固然以“台澎金马个别关税领域”申请加入,避免以象征意味着“台湾正名”的“台湾”名义申请,以经济实体而非政治实体概念申请,固然务实及低调,避免给予大陆一种挑衅行为。然而,两岸没有共同政治基础“九二共识”始为两岸同时参与时,台湾尚须担心的主要政治因素。由于新成员加入必须取得现有成员的同意,而表态支持大陆加入的成员国中若有与其步伐一致,届时两岸之间的主权争议,必然成为台湾的阻碍。

两岸若在“九二共识”具有一致性认同,台湾不仅不需要担心目前“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实施十年后是否继续生效问题;同时要参与CPTPP亦可加入,如同参与世界贸易组织(WTO)一样前后加入,甚至通过大陆参与RCEP或者CPTPP也不会有所阻碍。然因民进党当局两岸政策已具有“高冲突性”特色,导致两岸已无互信基础,只要支持大陆申请加入成员国反对台湾加入CPTPP,则台湾就无法加入。与此同时,两岸服务贸易、货品贸易协议虽早已进行协商,后因“太阳花学运”及蓝绿政党轮替而生变化。日本驻台副代表所言“最大障碍是台湾自己”颇值玩味,两岸敌对僵持如螺旋般不断上升及台湾国际空间被压缩,正是源自否定“九二共识”之政治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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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邱梦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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