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提升“贝叶斯思维”能力

　　重视提升“贝叶斯思维”能力

　　■宋永健

　　1968年5月，美军“天蝎号”潜艇在北大西洋失踪，人们难以判定潜艇最终失事方位。面对搜寻失踪潜艇这一任务，美海军军官克拉文利用不同专业背景人士的猜测形成潜艇失事海域概率拼图，结合不断得到的新信息，运用贝叶斯定理估算出“天蝎号”的最后位置，这个位置与潜艇实际失事的位置仅相距约200米。

　　贝叶斯定理是描述两个事件的条件概率间关系的公式。贝叶斯思维，则是利用贝叶斯定理进行推理的思维形式，可简单归纳为：“过去的经验”加上“新的证据”得到“修正后的判断即新证据条件下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经过新证据、新判断循环迭代，最后得出最优决策。它是信息不完备条件下，进行由果推因最有效的思维方式之一。战斗过程中，各种因素彼此交错，相互作用，构成多链条、多环节的因果联系。不断提升指挥人员贝叶斯思维能力，对于准确把握战斗过程中的因果联系，实施正确的指挥决策，直至夺取胜利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首先，尊重先验。贝叶斯思维的前提是先验概率。先验概率是在未得到新的信息之前对事件可能性的估计，这个概率通常基于人们已有的知识、经验和对世界的基本认知。比如，在战争领域，过往战斗的物资弹药消耗率、武器装备战损率、战斗减员率等，都属于先验概率。尊重先验意味着人们要尽可能地通过历史数据、统计信息或经验来构建一个初始模型，而不是凭空作出判断。经验对指挥人员来说非常重要，但战争是一个充满盖然性和偶然性的领域，指挥人员时刻面临着突发、不确定事件，很多时候要在根本没有经验可参照的情况下作出判断和决策。对此，贝叶斯思维给出了不充分推理原则：若没有其他可作为依据的数据，可以把主观预测当作数据使用。然后，再根据新的信息，不断更新概率，结果就会越来越趋向于正确。

　　其次，保持开放。战斗是极其复杂且不确定的，贝叶斯思维提示人们要保持开放，不断搜集新的证据来调整判断。比如，指挥人员可能根据某地域电磁信号活动频繁，判断该地域可能有敌人的指挥所。但如果仅靠此信息，就确定该地域有敌人指挥所，理由并不充分。因为敌人完全可以利用模拟电磁信号活动，设置假的指挥所。为确定是不是敌人的指挥所，还要不断搜集新的，诸如该地域人员和车辆活动等情报信息，来进一步修正判断。保持开放，就是要求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先入为主、非此即彼，而是要用概率作为决策的依据。没有什么是100%，任何的可能性，哪怕微弱也都可能发生。

　　再次，果断决策。贝叶斯思维是通过新的信息来调整已有的判断，强调快速迭代、快速行动。“果断定下决心、快速组织行动”的指挥决策要求“知行合一”，贝叶斯思维则给出了“知行合一”的动力学模型，描述的是一个观念更新的过程：初始决策—大胆行动—更新判断。然后，再重复以上过程。人们包括人工智能正是通过贝叶斯思维，把知识和行动、经验和决策整合在一起，实现了“知行合一”。因此，指挥人员面对突发情况时，即使缺乏甚至没有决策信息，也要基于当时条件果断决策并采取行动，只有如此才有机会通过行动获取信息，以更新最初的判断。

　　最后，持续更新。毛泽东同志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如果计划和情况不符合，或者不完全符合，就必须依照新的认识，构成新的判断，定下新的决心，把已定计划加以改变，使之适合于新的情况。”这段论述实际上已揭示了贝叶斯思维的奥秘：确保决策者有一个可纠错的反馈闭环。贝叶斯思维对于人们作决策最大的意义也在于此，它是“可纠错的反馈闭环”的模型化表达。对指挥人员来说，基于贝叶斯思维建立起可纠错的反馈闭环，就像方向盘一样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向左一点还是向右一点，关键在于根据反馈如何去优化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