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厚涛：从特朗普决策机制看美国对台政策走向

 作者 钟厚涛

    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在台湾问题上一直动作频频，正式上台之前就通过与蔡英文通话、声称“将拿一中政策进行交易”等，向中国大陆施压。特朗普就职后，虽然态度有所调整，声称将遵守“一中政策”，但从其决策机制来看，特朗普未来在台湾问题上不会轻易收手，反而有可能大做文章，加大对于台湾问题的筹码利用程度，主要原因有：

    一、特朗普执政团队亲台色彩浓厚

    一方面，特朗普反建制性格有可能误导其在台湾问题上再做文章。一是特朗普反复无常的性格特征。作为一个非传统的、非典型性的政客，特朗普最大的确定性就是没有确定性，原则性不强，变化性较大。他在从商期间就经常今是昨非、前后反复，参选总统至今在许多议题上也是出尔反尔、自相矛盾，未来不能完全排除他在“一中政策”上再次出现反复。二是特朗普反建制的惯性思维模式。特朗普整体政策基调就是反建制，在国内议题如此，在国际议题上也同样如此。而美国“一中政策”属于典型的建制派产物，为民主党和共和党建制派所共同拥护，未来不能完全排除特朗普出于反建制的惯性思维，在“一中政策”上再度滋事。三是特朗普保守主义色彩浓厚。目前特朗普整体对外政策还未完全成形，但其保守主义、孤立主义和民粹主义已经显露无疑。特朗普还未上台时就在台湾问题上动作不断，妄图制造事端，挑衅我底线，未来他有可能会继续打“台湾牌”，以此来对我形成遏制。

    另一方面，特朗普团队中亲台人士众多，容易达成对台有利政策。特朗普任命多位“亲台鹰派”为核心要职，其中白宫幕僚长普利巴斯曾于2015年率团访台，并与蔡英文建立密切的私人联系。总统首席策略师史蒂芬·班农是“反建制派”的保守派，对特朗普影响巨大，对台湾也一直抱有好感。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波顿对台立场也极其友好，声称“美国应该重新检讨‘一中政策”，“美国应该加强对台军事合作，并应考虑重新派兵驻守台湾”。特朗普对波顿多次高度赞誉，声称准备对其委以重任。国务卿蒂勒森在国会听证会上不但严厉批评中国大陆南海政策，而且对台湾赞誉有加，声称“台湾人民是美国的朋友，不应该被当成交易筹码”，“‘与台湾关系法’和‘对台六项保证’，既是法律承诺，也是道德诫命。美国必须不断重申，且让台湾清楚知道美国会履行，而这正是美国与中国来往时可用来平衡的力量”。特朗普团队中的这些亲台派人士将会进一步左右特朗普政府对台政策，促其往“亲台利台”方向倾斜，推动美台在高层人员往来、经贸协议等方面出现重大“突破”。

    二、共和党及国会中亲台势力更趋强大

    一是共和党同步掌控立法与行政大权，有利于推动亲台政策。相较于民主党而言，美国共和党更加亲台。2016年美国大选中，共和党首次将“对台六项保证”纳入党纲，以彰显对台友好态度。共和党内的多位重量级人物如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麦凯恩等都长期亲台，特朗普的外交顾问纳瓦诺、传统基金会创办人佛纳等人在特朗普竞选期间就曾经专程访问台湾，并为后来的蔡英文与特朗普通话起到了重要的穿针引线作用。2016年大选后，共和党不但取得了总统胜选，而且在参、众两院中也占据多数席位。共和党在行政和立法部门同步掌控主导权，将为特朗普推行更加亲台的政策提供重要的条件保障。

     二是近期美国会中的亲台声音大幅高涨。蔡英文上台后，不断加大对美国会游说工作，美国国会也主动对蔡当局回报示好。自2016年5月20日以来，参众两院共做出34项涉台议案，包括《2017国防授权法案》、《台湾旅行法案》、《坚持‘与台湾关系法’及‘对台六项保证’法案》等。另外还包括支持台湾有意义地参与世界卫生组织、国际民航组织、国际刑警组织、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提案，其核心内容都是要求美国行政部门实质性支持台湾参与这些政府间国际组织，并要求美国行政部门定期向国会报告其在这一方面的努力。其中《2017国防授权法案》已经由奥巴马正式签署，其中首都明确纳入美台高级军事交流章节，未来美国国防部“助理部长以上级别文官”和“现役军官”都可以赴台交流，该法案还完全突破了台湾“国防部长”不得访问华盛顿的限制。2016年3月28日，奥巴马正式签署S.2426号法案，明确支持台湾以观察员身分参与国际刑警组织相关活动。《台湾旅行法案》目前处于提案阶段，还未进入参众两院审议，该提案声称将允许包括台湾“总统”在内的所有台湾高层官员访美，并可在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会见美国高层官员。该提案受到台湾当局和美国国会共同高度重视，未来双方势必会卯足气力，加速推进，争取该提案能够正式通过。

     三是国会中“台湾连线”势力或将进一步增强。2016年国会重新改选后，国会中的“台湾连线”成员没有发生显著变化，根据驻美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统计显示，参议院‘台湾连线’成员由35位变为31位，众议院由215位变为195位，整体变化不大，且4位“台湾连线”共同主席均没有任何变化。目前台湾的驻美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在美国的台湾人公共事务协会（FAPA）等都在四处活动，极力拉拢今年新当选的议员加入到“台湾连线”。“台湾连线”一直是美国亲台力量的重要代表，未来势必会继续利用手中的立法权，制定更多亲台政策。

三、军方高层大多亲台且对特朗普影响力较大

    一是美国军方普遍对中国大陆强硬、对台友好。

     长期以来，美国军方在对华立场上普遍消极，但在对台立场上大多比较友好，特朗普政府也是如此。美新任国防部长马蒂斯做事强硬，被特朗普称为“疯狗”。在对华政策上马蒂斯也不断挑衅，访日期间声称“钓鱼岛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美国将继续协防钓鱼岛”。马蒂斯对台则比较友好，在出席参议院任命听证会时表示，“未来他会重新评估台海目前安全情势”。此外，特朗普上台后，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得以继续留任，他在对华立场上极其强硬，声称“已经准备好在南海与中国对抗”。而在对台立场上，哈里斯立场则显著亲台。2016年出席国会听证会时哈里斯称，美国支持台湾安全，太平洋司令部将继续完成在“与台湾关系法”下的承诺，继续对台军售是整个政策的重要部分，以帮助确保台湾民主政府体制得以保存。

    二是美国军界与特朗普关系密切，对特朗普影响力不容小觑。

    2016年9月特朗普选情不明时，就有88位退役将领公开连署支持特朗普。后来相关民调数据显示，美国现役和退役军人对于特朗普的支持率高达55%以上，比希拉里高出近20%。特朗普也高度重视军界人士，胜选后在组建自己的执政团队时，吸收多位军界人士入阁，如刚刚卸任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弗林是退役三星上将，而最新任命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麦克马斯特则是现役陆军三星中将，国土安全部长凯利是退役陆战队将军，国防部长马蒂斯是退役四星上将。前美国助理国务卿理阿米蒂奇称，马蒂斯是协助特朗普制定亚洲政策的核心人物。马蒂斯等亲台人物担任国防部高层，显然有可能促成特朗普进一步强化对台军事关系。

    三是军火商等利益集团将游说特朗普政府发动巨额对台军售

   一方面，美国军火商将鼓动特朗普政府发动巨额对台军售。台湾一直美国武器出口的重要客户，奥巴马执政八年对台军售总额超过180亿美元，单笔销售额就高达64亿美元，未来美国军火商势必会全力以赴，怂恿特朗普政府对台发起更多额度的军售。

    另一方面，军火商还将扮演台湾当局提升与特朗普政府关系的重要沟通管道。台湾当局与美国军火商向来关系密切，曾成功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购买P-3C反潜机，从波音公司购买阿帕奇直升机，从通用动力购买“纪德级”驱逐舰。而特朗普与军火商之间又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竞选期间就获得军工集团公开力挺，早在2016年5月20日由军工集团控制的美国全国步枪协会（NRA）就公开宣布支持特朗普。特朗普胜选次日，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等军火商股票都应声上涨，涨幅高达7%。特朗普胜选后不久，也曾与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负责人会晤。由于台湾当局与美波音公司等军火商关系密切，而军火商又对特朗普可以产生一定的影响效力，未来台湾当局将以军火商为管道，推动特朗普实行更加亲台的政策。

    四、日本也将极力撮合美台拉抬实质关系

    日本安倍政府也将是推动特朗普提出更多亲台政策的重要推手。特朗普胜选后，安倍竭力强化对美关系，连续多次与美会面。未来安倍有可能会把台湾议题纳入美日合作范围，一方面可以藉此构筑“美日台准同盟”关系，强化第一岛链，加大对中国大陆围堵力度，另一方面也可以藉此为筹码，逐渐把台湾形塑为日本的“附庸”，要求蔡在钓鱼岛问题、历史问题、慰安妇问题、日本受核辐射污染地区农产品出口台湾问题等方面做出实质让步。目前“美日安保条约”对于台湾问题的定位是，一旦“周边有事”应当“相互支援”，来暗示对于台湾安全保障的关切。未来在安倍政府的推动下，美日对于台湾的“协防”定位有可能会更趋清晰。

      结语

     总而言之，无论是从特朗普本人的执政性格，还是从他的决策团队，或者是从外部的影响因素如日本因素等来看，特朗普未来一段时间内都有可能采取高度亲台的措施，因而值得外界高度警惕。（作者 钟厚涛 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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