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一生家国情

　　■丁晓平

　　如果不是亲历，我很难想象一位93岁的老人还能有如此强大的体力、强旺的脑力、强盛的心力和强健的笔力，完成这样一部跨越百年时空的长篇小说。所以，当凌行正老人把历时两年创作的这部22万余字的长篇小说《战士与故乡》(解放军出版社)送到我手中的时候，既是同事又是后学的我怎能不惊喜振奋呢?

　　凌行正老人曾担任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是军事出版领域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数十年来不仅发现、培养了众多优秀的军旅作家、编辑，推出了大量优秀的军事图书，自己还笔耕不辍，创作了长篇纪实散文“军旅青春三部曲”(《初踏疆场》《铁血记忆》《感念西藏》)和长篇小说《九号干休所》《腰斩七军》等，先后荣获解放军文艺奖、解放军图书奖，被评为优秀退休干部，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大约四、五年前，凌行正老人曾告诉我，他要写一部自传体长篇小说作为自己的封笔之作。身为晚辈，我满怀期待的同时也不免担心他的身体，叮嘱他要量力而行。可他那响亮如洪钟的嗓音、铿锵有力的言语，让我感受到了他态度的坚决。

　　故乡，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故乡就是家园，就是家国。也正因此，几乎所有作家都写过故乡。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和边境作战的凌行正，在写过边防和海岛、写过战争与军营之后，终于把文学的笔触投向了故乡，这既出于他的游子情结，也出于他的家国情怀。

　　在这部自传体长篇小说中，凌行正老人化身为小说的主人公又五，给人们讲述了一个青年学生，在历经抗日战争的民族危亡和家族苦难之后，投奔革命和光明，从军入伍奋勇杀敌，在战争中接受肉体的磨炼和精神的洗礼，成为一名既在解放战争战场上奋勇作战又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立下战功;既在边疆战事、西藏平叛中身先士卒，又在和平年代继续奉献的优秀革命军人的故事。

　　小说中的又五出生于旧社会的一个封建大家庭，童年时代遭受日寇入侵，举家逃难“跑反”，从城里躲到乡下，却又遭遇土匪抢劫，曾祖父、曾祖母和年轻的父亲相继在肆虐的瘟疫中病逝。抗战胜利后，一家人终于回到县城，却又饱受国民党反动派苛捐杂税的压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好在母亲的坚强、干练、勤劳和慈爱给了又五奋发的动力。他始终牢记母亲“你要争气”的嘱托，接受进步思想，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革命的洪流中成长。新中国成立后，又五数次回到故乡探亲，见证了家乡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感受到农民欢天喜地的生活，这些都让他备受鼓舞。在写给母校的题诗中，又五感慨万千地写道：“回首五十九年前，提笔从军下江南。戎马一生当无悔，故乡旧貌换新颜。”

　　故乡是每一个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对凌行正来说，在旧社会，故乡如同一个噩梦;而在新时代，故乡是美丽的中国梦。因此，他最初把这部自传体长篇小说定名为《梦故乡》。作品分为上下两卷，上卷写的是旧中国，下卷写的是新中国，这是黑暗与光明的较量，是落后与进步的角逐，也是恨与爱、悲伤与欢乐的交织。作品跨越百年时空，除了浓墨重彩地刻画了年轻守寡的母亲之外，还精心塑造了具有时代性格特征的金门老太、张干妈、麻子哥、二歪、智敏、巧妹、芳超，以及一道参军入伍的战友天骐、秋明、曾衡、智慧等一系列人物形象，折射出故乡在新旧时代沧海桑田的变迁。因此，在编辑出版过程中，我们建议将书名改为《战士与故乡》，更能体现出作品的军味、兵味、战味。这个建议得到了凌行正老人的认可。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战士与故乡》是凌行正这位93岁老军人对故乡、对母亲的披肝沥胆之作，也是他献给党、献给祖国和人民军队的呕心沥血之作。在凌行正简约细腻、朴实无华又情感炽热的文字中，我们不仅看得见乡愁，还看得见战地风情，其中充满着对母亲、对亲人、对故乡、对祖国深沉的爱，彰显了一个老战士的执着精神和家国情怀。

　　诚如作者在小说的后记中所言：“是故乡生我养我，是故乡教我长大成人，是故乡把我送进英雄的人民军队……我要把我的一腔家国情怀，用长篇小说的形式写出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读到此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凌行正用他的长篇小说《战士与故乡》为我们树立了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