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凯尔卡门”事件——战争中，“细节”不容遗忘

　　从被遗忘的“凯尔卡门”说开去

　　■李占良

　　“凯尔卡门”，是15世纪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城墙边缘一扇不起眼的侧门。1453年5月29日凌晨，东罗马帝国在连续抗击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进攻后，迎来决战时刻。依托君士坦丁堡坚固的堡垒，东罗马帝国抵挡住了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然而，当几个奥斯曼土耳其人通过外城墙中的豁口冲进去后，居然发现内城墙中这扇被称为“凯尔卡门”的城门敞开着。于是，整整一支部队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冲进内城，里应外合击溃了东罗马帝国的一切抵抗。这扇被人遗忘的“凯尔卡门”，就这样改变了历史。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实质上，这扇平时供人通行的小门，由于不具备军事价值而被忽略，反而成为决定战局的“命门”，既说明作战中充满了难以预料的情况，更警示世人细节上不可疏忽大意，稍有不慎，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战争史上，类似“凯尔卡门”的事件屡见不鲜。英国有首著名的民谣：“少了一枚铁钉，掉了一只马掌;掉了一只马掌，丢了一匹战马;丢了一匹战马，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丢了一个国家。”描述的就是在波斯沃斯战役中，国王理查三世的马掌少钉了一个铁钉，致使在冲锋时坠马被俘，进而招致军队失败的战例。

　　还有诸如1970年美国进行导弹发射试验时，由于操作人员将弹体上的一个螺母少拧了半圈，导致发射失败;1980年“阿里亚娜”火箭试飞时，由于操作员不慎将一个商标碰落，堵塞了燃烧室喷嘴，导致发射失败;1986年“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因火箭助推器上的一个密封圈失效，仅仅飞行73秒即化成一团火球，不仅让价值十几亿美元的航天飞机化为乌有，更令执行任务的7名宇航员全部丧生……这些例子充分说明，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看似琐碎、不起眼，但却起着关键作用，对结果产生重要影响。

　　当前，随着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大量空间上分散、结构上独立、行动上自主的作战力量依靠信息网络联在一起，它们广泛联系、相互依赖，之间存在着持续的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并形成作战系统结构和功能上的整体涌现。与之前的战争系统相比，作战中关注的重点从实体转向系统，作战力量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信息交互更为顺畅，系统的整体作用显得更为突出，能够将广域分布、功能形态异构的作战力量由松散个体聚合为整体，发挥“1+1>2”的“倍增器”作用。

　　随着智能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到来，体系作战的构成将更加复杂，一个完整的作战系统将由数以万计的“芯片”组成，其中的每个细节都将和那扇“凯尔卡门”以及不起眼的铁钉一样，对战争的成败有着重要意义。如今的作战系统好比“大脑”，反应灵敏、互联互通，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弱点、堵点、断点都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产生化学反应甚至几何级、指数级倍增，处理不好就会成为“阿喀琉斯之踵”，导致作战力量被分割孤立之后各个击破，产生“100-1=0”的“倍减器”恶果。

　　针尖大的窟窿漏过斗大的风。“凯尔卡门”事件告诉人们，“细节”不容遗忘，遗忘就可能招致失败。决胜未来战场，一方面要庙算于先、未雨绸缪，充分考虑未来战争复杂巨系统的各个细节，把握作战系统的每个环节、每个节点，努力把各种情况考虑周全。另一方面，要把关乎战争成败的各个方面、各个关节做细致做稳妥，堵塞可能出现的漏洞，防止因准备上的疏漏造成行动上的被动。除此之外，还应着力增强作战系统的灵活性、适应性。例如把“杀伤链”变成可动态重构的“杀伤网”，将“OODA”大环拆解为小环，单环分化为多环，使对手难以找到破击己方系统的关键节点。如此一来，即使部分节点遭到破坏，也不会影响作战系统的整体效能，从而提升整个作战系统的抗毁伤能力。

　　(作者单位：中部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