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歌一曲动太行——抗战歌曲《在太行山上》背后的故事

　　壮歌一曲动太行

　　——抗战歌曲《在太行山上》背后的故事

　　■褚振江

　　“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铜壁铁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气焰千万丈。听吧!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

　　这首描绘游击战争图景的合唱歌曲《在太行山上》，诞生于1938年，是为在太行山地区浴血奋战、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抗日军民而创作的。词作者是亲历太行烽火的桂涛声，曲作者是跟随“上海话剧界救亡协会战时移动演剧第二队”辗转到武汉组织抗日救亡歌咏运动的冼星海。作为抗战歌曲中的经典之作，《在太行山上》曾激励无数中华儿女投入抗日救亡洪流，承担民族救亡的历史重任。

　　一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东渡黄河，开辟了以太行山为依托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千千万万爱国将士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各界民众万众一心、同仇敌忾，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祖国山河。

　　当时，青年爱国诗人桂涛声跟随爱国民主人士李公朴，来到山西省陵川县开展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桂涛声1901年出生于云南省沾益县(今曲靖市沾益区)，学习刻苦，又有音体美特长，1928年5月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根据抗日素材，创作了许多富有战斗性的作品。

　　随游击队转战陵川的过程中，桂涛声既为太行山的壮观景色所惊叹，更为太行山地区抗日军民的救亡热情而感动。轰轰烈烈的全民族抗战动员，使中国的劳苦大众开始体悟到“有国才有家，打走日本鬼子才能过安生日子”的道理。看到抗日儿童文工团演出的剧目《四杯茶》中，有儿子要参军到抗日前线去，向父、母、妻、妹等4人一一敬茶的离别场面，桂涛声脑海里一遍遍浮现“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火热场景，深感抗日军民才是真正阻挡日寇的“铜壁铁墙”。感乎于心，触景生情，酝酿半年的诗篇从心底喷涌而出，他随手将草拟的歌词写在烟盒纸上。

　　二

　　1938年5月，桂涛声离开山西，6月返回武汉，即带着歌词去见冼星海。当时，冼星海进入由周恩来、郭沫若领导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担任音乐科主任，主持抗战音乐工作。

　　接过桂涛声写在烟盒纸上的歌词，冼星海让桂涛声给大家介绍太行山军民抗敌战况。当得知八路军粉碎日军“九路围攻”，歼敌4000余人，收复县城19座，大家一道为胜利欢呼。送走客人后，冼星海依然被太行山抗日军民的事迹深深感染。坐在钢琴前，南太行赭红色绝壁从华北平原拔地而起的雄姿，以及萦绕其间决死抵抗的汹涌民情，瞬间点燃他澎湃的激情，滚烫的歌词插上了音乐的翅膀：“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1938年7月，周恩来和郭沫若正在武汉准备纪念全面抗战一周年群众歌咏大会，得知桂涛声和冼星海创作了一首新歌，便欣然前往冼星海住所先听为快。

　　斗室内，冼星海全神贯注地边弹钢琴，边调整修改曲谱。郭沫若提议让冼星海试唱：“我和周公当你的听众。”冼星海说：“这是一首二部合唱，需要有一个人和我配合。”周恩来便主动要求唱第二声部。两人浑厚激昂的歌声在小屋回荡。一曲唱罢，他们当场决定，将《在太行山上》作为歌咏大会演唱曲目。

　　当朱德总司令在抗日前线听到这首《在太行山上》时，十分喜欢，大加赞赏。他把歌词抄录下来，随身携带，不仅自己学唱，还要求八路军总部人人学唱，要求部队官兵学唱。

　　三

　　在抗战烽火中诞生的《在太行山上》，凝聚了全民族抗战的钢铁意志，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解放发出了时代强音。冼星海在其《创作札记》中写道：“写成后，在汉口抗战纪念宣传周歌咏大会上由张曙、林路、赵启海等唱出，听众大声喝彩，要再唱，此后又传遍了全国。现在太行山上的游击队以它为队歌，老百姓、小孩子都会唱，到处听到‘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的句子。”

　　1938年11月冼星海抵达延安时，他的音乐已先期到达。无论在当晚的鲁艺欢迎晚会、隔日的戏剧演出还是几天后大礼堂开会，他和妻子钱韵玲总被要求“来一次‘全面抗战’的《在太行山上》!”每次开会前，大家也要请冼星海指挥全场合唱，曲目必有《在太行山上》。在大家心中，这首歌的艺术形象，就是中国共产党，就是八路军。它是中共领导的敌后抗日游击战伟大的音乐标志。

　　为抗战发出怒吼，为大众谱出呼声。《在太行山上》表达了太行儿女刀枪凝恨、誓灭日寇的心声。歌词慷慨雄壮，富有战斗性，成为促醒民众的有力口号。歌曲第一部分是抒情的慢板，如朝阳冉冉升起，号角般的旋律引出主题，营造出此起彼伏、一呼百应的气氛。第二部分进入快板，节奏铿锵有力，鲜明地展现出抗日队伍迅速投入战斗的精气神。

　　音乐无形无迹，却有千钧之力，可敌千军万马。《在太行山上》见证着抗战的热血与烽烟，是太行山军民顽强不屈的精神符号，是那段峥嵘岁月的“时光留声机”。如今，它回声嘹亮，永远激扬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共鸣于民族的心灵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