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掉鬼子的“乌龟壳” ——话说侵华日军炮楼的覆灭

　　端掉鬼子的“乌龟壳”

　　——话说侵华日军炮楼的覆灭

　　■徐 平　　

八路军游击队监视日伪炮楼。

八路军摆沙盘研究攻打敌据点的办法。

北京市丰台区程庄路侵华日军炮楼遗迹。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几乎所有抗战题材的电影里，都出现了日本侵略军的炮楼。比如，电影《鸡毛信》的故事就是从准备攻打日军炮楼展开，民兵中队长、海娃的爸爸老赵让海娃送的鸡毛信，就是攻打炮楼的路线图。

　　日军炮楼，通常有十几米高，一般为长方体或圆形结构，墙体为水泥砖头，外墙粉刷着石灰。炮楼表面各个方向的墙体设置了相当数量的射击观察孔，供敌守军观察敌情并予以回击。一座炮楼，日军一般会使用一个小队或一个班的兵力驻守，也就是十几至数十人，有时也有伪军进行协防。

　　日军修建这种炮楼并非单独使用，通常在炮楼旁会有日军的据点。每个据点，都有1个或2个以上的炮楼。据点里除炮楼外还设有宿舍、值班室、厨房等。据点周围挖有一定深度的壕沟，如果附近水源充足，会灌水注入壕沟形成护城河，沟上架设有吊桥。内沟内沿一般筑有胸墙，沟内有鹿砦，外沟外沿多有铁丝网，不少外沟内还布有地雷。据点四周几百米内不能建房，也不能种庄稼，已有树木全被砍伐，形成一个大开阔地，让攻击者没有任何掩体，完全置于炮楼的射界内。在一些具有供电能力的城市，日军为炮楼装备了探照灯，用来为夜间巡逻提供照明。

　　日军炮楼，实则是为抗日游击队“量身定做”的一种独属于中国战场的军事设施。抗日战争爆发后，八路军挺进华北敌后，建立抗日根据地，广泛开展游击战争，牵制和歼灭了大量日本侵略者。针对这种情况，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提出“囚笼政策”，即“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在我国各地大量修建碉堡炮楼，意图分割、封锁游击队的活动范围，企图将八路军的敌后根据地分割，将八路军各部逐个击破。

　　日军炮楼通常是砖石结构，防御力不高，但对于缺少重武器的抗日游击队来说仍很难攻破。因此，拔掉炮楼主要靠正规部队。当时八路军的武器装备落后，武器数量也严重不足，即便有重武器也都是中小口径的山炮、野炮、迫击炮等，所以为攻下炮楼，八路军通常用轻武器掩护，使用炸药包或挖地道等方式爆破。

　　在1940年11月的曹甸战役中，新四军缴获国民党军一门晋造“一三式”75毫米山炮。由于它体型大、威力强，被老百姓称作新四军的“老黄牛”。1943年初，“老黄牛”首次参加曹家埠战斗。镇上驻有伪军一个营，经常配合日军下乡扫荡、清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在据点凭几座高大强固的炮楼固守。新四军如不把炮楼轰掉，步兵很难接近。炮连动员了几十名民工，和战士一起将“老黄牛”拉到曹家埠。驻守在炮楼的伪军，对新四军叫嚣道：“你们有本事把我们炮楼炸了，我们也坐坐飞机!”话音未落，几发炮弹飞向敌营，炮楼塌了。新四军步兵随即发起冲锋，猛扑敌营，以较少的伤亡攻下敌军据点，缴获大量战利品。这一战，山炮“老黄牛”的威名传遍苏北，日伪军闻风丧胆。

　　当然，也有不少抗日军民因地制宜，用火烧、烟熏等办法拿下炮楼的故事。

　　1944年3月，八路军冀中军区7分区36区队准备端掉深泽县固现村的炮楼。该炮楼驻扎着伪军1个小队，其小队长是汉奸。一天，趁小队长外出，36区队准备冲过吊桥，发动奇袭战。不料，吊桥突然倒塌，只有以1排长段廷美为首的4个人冲过了吊桥，其他人被隔绝在壕沟外。段廷美等人迅速抢占据点内伪军的伙房，与炮楼里伪军对峙。一名姓秦的战士是整个区队最有名的投弹能手，他找准时机猛然向炮楼顶上扔手榴弹，炸得伪军不敢露头。趁这个工夫，壕沟外的36区队开始用火力封锁炮楼射击孔。

　　借敌火力减弱之机，段廷美等人将伙房里的柴草搬到炮楼下，准备实施火攻。刚开始，由于柴草不足，又没有风力相助，火一直没烧起来。在场的区队长和县大队长商量后，决定派人到固现村动员群众，运来更多的柴草，实施一次总攻。

　　堆积在炮楼下的大堆柴草被点燃后，火借风势，直向炮楼里冲。炮楼的结构和烟囱类似，火在里面烧，烟从顶上冒，龟缩在里面的伪军哀嚎连连。除4名伪军从炮楼顶上跳下来并摔伤外，炮楼里的43名伪军悉数被烧死。此战，36区队未折损1人，就全歼伪军1个小队。消息一经传开，45区队派来1个连队，到固现村向36区队现场讨教经验。两支部队合兵一处，力量更强，遂决定趁热打铁，拔除规模更大的北白家庄据点。

　　这个据点守军为伪军1个中队。36区队会同45区队的1个连，趁夜合围了炮楼。战士们紧贴在伪军射击死角的外墙根，一个劲地将柴草往墙里扔。刚开始，伪军中队长底气十足。当我军开始将点着的柴草往墙里扔时，对方才发现火焰和烟无处扩散，都冲着炮楼卷上去了。

　　这下，炮塔里的伪军被熏得眼睛睁不开，砖木结构的炮楼底部越来越烫，过不久就要烧起来。于是，伪军中队长喊道：“你们先把火灭了，我们就缴枪。”

　　火灭了，还能老老实实缴枪?敌军摆明了是耍花招。区队长命令战士加运柴草，加大火势。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炮楼的木质大门都快被烧着了，黔驴技穷的伪军按照我军的命令，将枪支弹药从炮楼背风面扔出。这时，我军才踹开围墙上开的门，冲进去灭火。随后，90余名伪军高举双手依次从炮楼里走出来。

　　1945年2月22日，新四军苏中部队收复沙沟的战斗打响。战斗的关键是用多种方式端掉沙沟镇上几座日伪军炮楼，其中，攻打王祥庙炮楼就采用火攻。这座炮楼是四角方形，原是沙沟历史上遗存下来的更楼，被敌伪改造后做成碉堡，老百姓俗称“西炮台”。驻扎在西炮台的是伪六纵部队，团长朱天锦是个顽固不化的汉奸。新四军向他喊话，要他投降。他自以为新四军拿他没办法，拒不投降。我军指挥员当机立断，派人找来土水龙，战士们朝水龙内装满洋油朝碉堡顶上压喷，再把手榴弹扔上去，霎时间，炮楼顶着了火，敌人连熏带烧，吓得纷纷朝外扔枪，朱天锦和六七十名伪军全被生擒。

　　到了抗日战争后期，根据地逐渐扩大，日军已没有能力修建大量炮楼来封锁根据地，炮楼逐渐退出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