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观潮|中美博弈下的台湾民众矛盾心理

作者 黄清贤 南开大学台湾研究中心主任

　　中美博弈日趋激烈，两岸关系也愈来愈趋近高风险，在此种环境之下，台湾民众到底是怎么想?不少论者认为，台湾民心在民进党长期推动“去中国化”的扭曲下，走向“台独”并逐渐深化，因此两岸关系未来悲观，和平的路径已渐行渐远。但若仔细深入思考，而且是辩证性思考，则仍可看到两岸的光明面;亦即台湾民心对于卷入中美博弈造成两岸冲突的感觉是矛盾的，因此应该把握住民心矛盾的本质，争取成为两岸和平统一的支持基础。

　　两岸关系悲观论者常指出，近期主张“台独”的民意攀升、主张“统一”的民意下降。例如《联合报》的民调结果显示，主张尽快“独立”的民众由2018年的15%增加到2019年的16%，再增加到2020年的21%;主张维持现状后再“独立”的民众，也是由2018年的9%增加到2019年的12%，再增加到2020年的14%。

　　相对的，主张尽快“统一”的民众由2018年的10%下降到2019年的4%，再下降到2020年的3%;主张维持现状后再“统一”的民众，亦是由2018年的13%下降到2019年的9%，再下降到2020年的7%。纵使是主张要“永远维持现状”的民众，虽由2018年的45%增加到2019年的53%，但2020年却下降到51%。

　　同样的，台湾的政治大学民调结果也显示，主张尽快“独立”的民众由2018年的5.0%增加到2019年的5.1%，再增加到2020年的7.4%;偏向“独立”的民众，更是由2018年的12.8%增加到2019年的21.8%，再增加到2020年的27.7%。

　　主张尽快“统一”的民众则由2018年的3.1%下降到2019年的1.4%，再下降到2020年的0.7%;偏向“统一”的民众，亦是由2018年的12.8%下降到2019年的7.5%，再下降到2020年的6.8%。纵使是主张要“永远维持现状”的民众，虽由2018年的24.0%增加到2019年的27.8%，但2020年却下降到23.6%;主张“维持现状再决定”的民众，也由2018年33.4%下降到2019年的29.8%，再下降到2020年的28.7%。

　　表面上看来，上述数字真的很悲观，因为主张“统一”的声音愈来愈式微，主张“独立”的声音愈来愈强大，两岸和平渐行渐远。可是仔细想想，其中希望维持和平现状的民众还是多数，不论是《联合报》民调的维持现状后再“统一”、“永远维持现状”，或是政治大学民调的偏向“统一”、“维持现状再决定”、“永远维持现状”，都显示和平之门还未关闭，应该正确而正面，全力争取这些台湾民心拥护和平统一。

　　事实上，台湾的陆委会提供的民调结果竟然显示，主张尽快“统一”的民众由2020年3月的0.8%增加到2020年8月的1.6%，主张维持现状后再“统一”的民众由2020年3月的6.0%增加到2020年8月的7.0%，主张“维持现状再决定”的民众也由2020年3月的28.1%增加到2020年8月的28.9%，主张要“永远维持现状”的民众亦是由2020年3月的23.6%增加到2020年8月的24.0%。

　　反之，主张维持现状后再“独立”的民众由2020年3月的26.7%下降到2020年8月的26.2%，主张尽快“独立”的民众由2020年3月的9.3%下降到2020年8月的5.5%。

　　从统计学的角度，或许陆委会的数字在误差范围内而不具意义，但从政治的意涵看，台湾的民众不是那么喜欢“台湾独立”，所以“统一”、维持现状后再“统一”、“维持现状再决定”、“永远维持现状”有上升的趋势，同时与维持现状后再“独立”、尽快“独立”的下降趋势，形成台湾民众表面上走向“独立”，实际上仍有微弱“统一”声音的矛盾心理。

　　台湾民众的矛盾心理还不仅于此，《东森新闻云》民调结果显示，18、19岁的青年，有96.3%“愿意自己或家人上战场”，但却只有12.5%“支持恢复征兵制”。血气方刚的青年强调愿意上战场，但谈到自己需被征兵时就强力拒绝，显示愿意上战场却反对征兵的矛盾心理。

　　至于20至29岁的青年，仅26.1%“愿意自己或家人上战场”，但却有高达57.8%“支持恢复征兵制”，因为这个年龄层最有可能成为第一批上战场的人，所以反对上战场，但自己已过被征兵年龄，所以支持未来让别人保护自己的征兵制。

　　这些主张“台独”比例相对其他年龄层高的青年反应，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现实利益”的考量，总是超越“意识形态”的想象，所以矛盾心理的背后，就是若真的需要为“台独”要上战场时，自身利益远比“台独信仰”重要。

　　不仅如此，《远见》杂志民调结果显示，两岸发生战争，54.2%的台湾民众希望与大陆和谈，22.3%的台湾民众希望美国介入，16.5%的台湾民众认为应该不计代价的勇敢应战，0.8%的台湾民众认为应该投降，6.2%的台湾民众未表态或不知道。

　　如果两岸真的战争，44.8%的台湾民众认为双方会和谈，25.3%的台湾民众认为大陆会获胜，15.5%的台湾民众认为台湾会获胜，4.9%的台湾民众则认为两败俱伤，9.5%的台湾民众未表态或不知道。

　　这显示两岸一打仗，超过五成的台湾民众想讲和，不讲和的台湾民众有一半希望美国介入，剩下一成六愿打仗，但前述的18至29岁真正可能上战场的青年却又心理矛盾。

　　对于战争结果来说，近二分之一的台湾民众认为双方会和谈，还有四分之一认为大陆会获胜，代表因为形势使然，想要和平的台湾民众总是占上风，即使是不幸发生战争后也渴望和谈。

　　更何况《远见》杂志民调结果还显示，51.6%的台湾民众认为应该努力维持两岸关系而不该多买武器，凌驾了认为应该多买武器的39.1%台湾民众。所以，只要有正确的方向引导，两岸还是有机会迎向和平统一的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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